老妈子决定卖老房子了。

    打电话对我说：“还是卖了吧，现在有人出个好价钱。反正你们2兄弟都有新房子了，留着没用。”我沉默了一下：“随你了。”挂了电话。

    最后一次谈价钱时，是在我的办公室里，我没发表什么意见，老妈全权负责。我只是在一边为对方2口子沏着上好的铁观音，然后猜猜将来老房的新男主人什么时候想抽烟了，及时地递上一支。最后在非常民主的成交协议上，按上我的手印，用纸巾擦擦印油，随手扱在纸蒌里。
   老房子，我有多少年没去过了？算算好多年过去了，自从好多年前搬家的那一天，最后锁上门，我就再也没踏进去过一步。它就象一座我曾经路过休息过的高山，静静地看着我沉默地远去了，而我，却没有回头再去看它一眼。直到今天，我回来看它了，但却是带来了尺子，去丈量它对于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尺度。

    今天，评估所的人上门丈量评估房子了，一开门，一屋闷热的空气，可能老妈好久没来开窗透气了。我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，屋里空气一下清新了许多。工作人员们在忙他们的，我看着四周的墙壁来回地踱步。在以前我和弟弟住的小房间的门框上，有水彩笔画的的2条线，上面有我从来就写很得难看的字迹“XX年xx月XX日水位。”我心里笑了笑，原来那时起我就很会搞笑------其实那是我们2兄弟的身高。

    老床还在，但我和弟弟再同时躺上去的话，明显已经超载了。在这床上，我不知把弟弟摔倒了多少次，然后按着他的头问他向不向我认错？现在可能摔不过他了，因为他现在是警察，并不断地晋升官位，估计他摔了不少像我这种个子人的，有坏人，当然也许也有不少象我这样的好人。

    将来的新房东一家，在一边兴奋地议论着将要实施的装修方案，是要买来结婚的，新的女主人长得不错，属于我应该勇敢去追的那一类，但说起话来明显啰里啰嗦，听得出装修方案全是她订的，男人的想法全被她否定。看得出这个男人以后日子不会太好过。女人对我说：“这堵墙当时你们住的时候就应拆掉嘛，真不知以前你们怎么想的？这样不好住地嘛。”我点上一支烟，吸了一口，对她说：“那我们还不是住过来了？你爱怎样就怎样吧。”男人一脸惊异地看着我，-----虽然我这时也应分一支烟给他。

    在旁边老妈白了我一眼，我不出声了，出到阳台上，阳台上以前曾种过过不少花草，爸妈把它们护理得很好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它们早就枯死了，泥土硬得象石头。以前，我曾折了不少纸飞机飞到楼下，扫地的肯定曾恨过我。在发呆的时候，接到了她的短信，她说：“今天想你了，如果万一有一天我不想在这城市工作了，我们怎么办？”

    是啊，如果加万一，如果万一我不曾住过这里，现在又应是谁孤独地站在这里？如果万一你从一开始就不曾住过我心里，现在，谁又会在看着你这条短信？

    如果万一是这样，谁又能告诉我怎么办?

    我把多余记忆全部都卖了吧。------如果有人可能出个好一点的价钱的话。